【九辫】一颦一笑蓝颜俏（一发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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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预知后事如何，且听下回分解！”醒木一拍，台下响起了掌声，谈话声再次充斥了这个茶馆。杨九郎抿了口茶，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，却见台下坐着一人，身畔立了个侍女，正笑着望着他。
杨九郎叹了口气，把东西扔在了柜台里，下去来了那人面前：“张少爷，今儿个怎么来了？天儿冷了，当心受冻了。”
张云雷抬头望了望杨九郎，眼里的笑意深了：“没事儿，莲儿在呢，不怕。”
他身旁的侍女怀里抱着件裘，貌似是给张云雷挡风用的。
“翔子，咱俩去转转？”张云雷递了个眼神给莲儿，莲儿点了点头，将手里的裘送往杨九郎怀里。
杨九郎愣了下，还是接了过来，推着张云雷的椅子，转出了茶馆。
张云雷的腿，从小就有些问题，不是天生的，是摔的，当初那大夫为了把他那小命儿救回来，使出了浑身解数，差点拿他半条老命儿去换。
人是救活了，只不过腿怕是好不了了。也因为这事儿，张云雷今年二十有七了，还未成亲，毕竟，哪个姑娘乐意嫁给一个不会走路的。
不过，这也不妨碍那群姑娘喜欢他，谁让人长得好看呢？
杨九郎推着轮椅，缓缓地在巷子里有些，他看着张云雷的脸，想着到底这人有多大魅力，迷的那群姑娘神魂颠倒的。
张云雷听着身后的人不出声儿了，仰头望了望在沉思的杨九郎，笑着：“喂，小眼八叉的，想啥呢？”
杨九郎回过神来：“啊，没想啥，你要去哪儿，辫儿？”
张云雷回过头，望着前方，笑道：“醉青楼吧。”
张云雷一说话就得笑，眉眼弯弯的，煞是好看，只不过不说话的时候，喜欢瘪着个嘴，一脸委屈样儿。不过好在，人爱说话。
杨九郎默默地在后边儿推着，听着张云雷说话。
“翔子，你还记得不？咱小时候特别喜欢来这儿玩儿。当初莲儿还没来张府呢，还是你跟的我，后来老爷嫌你太马虎了，就把你给撤了。”
“是，后来我就拜师学说书了。”
……
“这儿，就这儿，你不知道吧，就这儿，老爷把莲儿抱回了家。那时的她哟，跟个小男孩儿似的。”
“是，我看着她长大的。”
……
“还记得这儿不？我就从上边儿掉了下来，后来脑袋不清醒了，才看见你和莲儿跑过来。”
“是，我们没来得及拉住你，眼睁睁就这么看着你掉了下去，心都快碎了。”
张云雷仰起了脑袋，笑着望着他：“你说那大夫要是没把我救回来，回怎么样？”
杨九郎别过脸，不看他的眼睛，岔开话题道：“咱俩多久没这么走过了？今儿个你聊莲儿聊的比往常要多。”
张云雷也没管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，道：“莲儿要嫁人了。”
“嫁人了？谁啊？”
“佟小六，城西的那个。”
“哦。”
二人沉默了良久，杨九郎支吾道：“那……你以后怎么办？”
“什么怎么办？”
“你的起居，莲儿走了，就没人照顾你了吧？”
张云雷嘴角勾起了笑意，也不说话，脑袋轻靠在椅子上，望着远方。
“走吧，去醉青楼。那儿出了个新品，清水酿，据说还挺好喝。”
轮椅的轮子再次在青石板上滚动起来，响起了那咕噜咕噜的声儿。
“辫儿，少喝点儿，对身子不好。”
“哎，就这一次。”
杨九郎离开张家，并非老爷嫌他马虎，说到底，还是因为张云雷出的那事儿，老爷觉得他办事不力，没照顾好，看好小少爷，加之小少爷昏迷不醒，性命堪忧，一怒之下，给了他二十大板，推出了张府。
那时他还小，被打了二十大板，在冬天的寒风里瑟瑟发抖，幸亏福大命大，被他师父捡着了，养了一年，学起了手艺。
他为什么没来得及拉住张云雷，是因为他还得看着个小莲儿，三四岁的莲儿拽着他袖子时，他回过头，张云雷已经下去了。
这事儿扰了他很久，半年没睡过好觉，后来，听人打听到张少爷好了，能出来活动了，他才松了口气。只是这腿，一直是他心底的疙瘩。
醉青楼的清水酿是真的好喝，如其名，淡雅又不失香甜，仿若一股清流拥着心，不烈，但容易醉，被这美味儿醉倒的。
杨九郎没喝多少，在傍晚的黄昏里，他推着垂着脑袋昏昏欲睡的张云雷回了张府。
第二天，茶馆重新找了个说书的，城里有名的说书人，阎鹤祥，杨九郎辞了。
张云雷一觉睡到日上三竿，醒来便见杨九郎坐在自己床前：“少爷，醒了？洗把脸吧。”
张云雷接过杨九郎递来的毛巾，洗了把脸后，才意识到，这人怎么在自己房间里：“你怎么在这儿？老爷放你进来了。”
“嗯，放我进来了。莲儿不嫁人了嘛，我来替她的。”杨九郎笑道。
“哟，这么好，不说书了？”
“说啊，你要听我便说给你听。”
“不马虎了？”
“不，再也不了。”
张云雷笑了，真俏：“那成，给我说个故事。”
“成，给你说，这故事明儿啊，叫一颦一笑蓝颜俏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你还有脸回来？”
“……老爷，我回来是为了说明原因的。”
“你有原因，早就说了，何必等到现在？”
“老爷，您都把我赶出张府了，我还怎么跟您说原因？”
“那你说，我倒要听听你到底有什么原因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就算如此，张云雷是你的主子，主子放在第一位，这话儿在你第一次进府就有人和你说了吧？”
“我承认，这是我的错。”
“那你回吧，张府留不得你。”
“…………老爷，我喜欢辫儿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算了，你留着吧，顶莲儿的位置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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